沈霓霞（作者单位：上海农场良繁中心）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又在我们的农忙时节如约而至，不知是因为人老了还是因为空气中粽子的香气，总之勾起了我悠悠的情思。

 

　　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常说我是个馋猫，是嗅到粽子的香气匆匆来到爸妈的身边的。所以我对端午节尤其盼望，因为生日和节日相连总有好多好吃的，在那个物质生活匮乏的时代能连续得到家人的宠爱和照顾是多么值得骄傲自豪，那时我在小伙伴面前多么神气，夸耀了一番后再和小伙伴一起分享美食，那被簇拥的滋味，嘿！至今仍然让我得意洋洋。

 

　　记得儿时在端午前一天晚上，父母总是挑灯夜战包上很多的粽子，有赤豆的·绿豆的·蚕豆瓣的·花生米的·还有蜜枣的。也有一些光是糯米的，放进一口大锅里架上柴火慢慢煨上半宿，粽子锅里还会摆进几十个鸡蛋和咸鸭蛋，我们几个孩子抢着添加柴火，就希望能早点吃上粽子，一会儿不是问妈妈有没有好就是掀开锅盖自己瞧瞧，妈妈总是说：“早着呢，快去睡吧”。于是我们使劲地嗅着粽叶的清香，妈妈看着我们的馋样从锅里一人捞上两只鸡蛋，我们细细地品尝，那带着粽子香气的蛋，真香啊！几个孩子也会咽着口水颁点蛋给爸妈尝尝。慢慢咽下最后一丁点儿蛋，在融融的亲情里，深深地吸着粽子浓浓的特有的自然的清香，我们心有不甘地睡了。

 

　　第二天，也就是端午，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妈妈给我们准备了新衣，小小孩总是那种有五毒图案的，据说穿着会辟邪驱难免遭毒虫侵害。女孩还有新的头绳和绒花或绢花，每个孩子在脖子·手上·小小孩的脚上都会系上五彩丝线的“百索”，我没有具体考证过是为了什么，但听老人说是为了拴住我们的小命的，怕孩子在热天里生病有个什么灾阿难的。丝线的颜色遇水就掉色了，往往很长时间脖子手上都会五彩缤纷，百索要戴到六月初六，剪下来扔到屋顶上，一者扔掉了灾难，二者也好让喜鹊衔去搭窝多生宝宝在七月初七为牛郎织女架天桥，好让他们一家团聚。多么美丽的百索！今天虽然有各种金银美玉的首饰但我更钟情于百索，在我的孩子小的时候我仍然像我的妈妈那样为她戴上百索，为她送上美好的祝福，再一年年重复着白蛇的传奇、牛郎织女的神话和屈原的故事。今天我们的孩子再也没有我们过去过节的期盼劲了，也没了那些纯纯的童真和盎然的童趣，不知道她们长大后会对她的孩子讲些什么？扯远了，哈哈，还是快点洗簌吧，大锅里的粽子还温着呢，剥下一只狠狠地蘸上白糖，这滋味一辈子都难忘，哪怕在以后吃过那么多超市的各味各式的粽子，仍然掩不住儿时记忆里的那种滋味，就是现在写着写着口里还渗着口水，远远的香气似乎还在鼻翼边漂浮着。

 

　　中午时分，爸妈在大门上挂上艾草和菖蒲，艾叶特有的香气不但闻着喷喷香还可以驱蚊赶蝇，饭菜早早地端上了桌，有难得的鱼肉，有绿绿的韭菜，有红艳艳的苋菜，有脆脆的黄瓜，有雄黄酒，我们孩子也会蘸上一点尝尝，不是我们喜欢的味道所以也没什么回忆，只记得每次都吃得好饱好惬意，总记得妈妈一遍遍关照我们天热不可以喝冷水，不然会生病的。

 

　　爸爸的书画很棒，每年在节前都会画上几幅钟馗，在端午的正午爸爸会梳洗一番为钟馗点睛，据说这样的钟馗很灵的，更能驱魔降妖避难呈祥。村里的乡邻总会讨要一幅挂在中堂上以求家人平安无病无灾。现如今还有很多老辈仍然挂着，他们非常健朗，当我回到老家时还经常有人对我说是父亲的钟馗保佑了他们，我也虔诚地相信：相信钟馗的庇佑，相信父亲的真爱，相信所有的纯情厚谊，相信他们能健康长寿。

 

　　粽子的香气充盈了世间几千年，有多少祈愿，有多少梦想，有多少追忆，有多少回味，我真不知道。 今年的端午随着太阳下山又悄悄的过去了，但我知道明年的端午仍然会至，仍如以往一样美丽一样让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