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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丰航运人的记述

 袁伟民
 
    往事如烟,岁月蹉跎,但海丰知青生活的一些片段却依稀留在脑海中。记得那是1976年清明过后不久的一个夜晚,在上海十六浦码头,千余名上海知青,踏上人生第一次航行旅途。随着长长两声汽笛,轮船缓缓驶离码头。在船舷左侧,响起了“南京知青之歌”,其悠悠、悲壮的歌声,冲破漆黑的夜空,向送行的亲人和朋友们告别。
 
    来到海丰农场,我被分配在农场运输队(1977年搬迁后改为航运站)从事航运业务工作,主要负责船泊进出港业务、船队后勤保障、运费结算等事宜。年幼时,我曾经憧憬长大后当一名船上的舵手,驾驶着轮船乘风破浪,驶向浩瀚的大海。
 
    在海丰航运站因工作关系,我有机会随船出航,我体会到了船员的生活,应征了水手是世界上“三件”最艰苦的职业之一的俗话。
 
    那是正处于“文革时期”的尾声,70年代物资匮乏,船员生活异常艰辛。夏天烈日当空,水手们在滚烫的甲板上奔走,当他们进入狭小的船舱内则闷热得汗流浃背。冬天寒风凛冽刺骨,他们要坐在煤球炉上取暖,但在气温零下10度时仍手握结冰的竹篙在船头与船尾来回奔走撑船;用竹篙顶在肩部让没有动力的驳船慢慢移动。晚上航行则要抱着“水关”(舵把)集中精力注视前方,一些年轻的船员半夜里睡意袭来,但还必须张大眼睛观察前方。船员们吃的也很简单,有时穿越长江则往往是酱油拌饭或压缩饼干充饥,青年船员还因风浪大而晕船呕吐。
 
    工作的辛劳、生活的艰苦尚可忍受,而心灵的寂寞最为难熬。白天航行时他们站在船头数电线杆;晚上仰视天空数星星。有时为了赶走寂寞只能以打打扑克、坐在船头钓鱼的方式而消磨时光。在船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单调生活,大家已不用再去关心今天是星期几。
 
    虽船上的生活单调而艰苦,但船员们也在努力寻找自己的乐趣。他们期待船快点靠岸,上岸后有的结伴而行去看露天电影;有的相聚在船的甲板上,怀抱吉他,边弹边唱,一曲“剪羊毛”澳大利亚民歌,脍炙人口,自我陶醉;有的上市场赶集,购买心仪的用品;还有的则背起猎枪去远处狩猎……
 
    1977年深秋的一次随船航行,这是我记忆中难以忘怀的一天。船队拖有十二个驳船,往苏北装黄沙,在穿越骆马湖时,天已渐暗,由于航道不熟,湖泊宽广,天又下着霏霏细雨,船队拖轮驶入浅滩而搁浅,随后的十二个驳船失去动力,此时湖面的风力越来越强,船受风浪冲击左右摇晃接近20度,随时有倾覆的可能,船员们只能穿好救生衣,紧紧抱着船棚的栏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湖水打湿,深秋的寒风吹在身上簌簌颤抖,年轻的船员在恐惧之中偷偷抹眼泪。为避免“全军”覆灭的危险,各船已做好砍断缆绳逃生的准备,人们在极度的恐慌和无奈中焦急地等待。整整坚持了一个夜晚,直到东方发白,风渐变小,船员们已心力交瘁,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量、承受了意志的磨练和心灵的煎熬。
 
    如果说航运站是海丰农场工业原料、生产设备、基本设施、生活用品运输的承担者,而500余名船员则是海丰农场最为艰辛的创业者,也是海丰农场最为荣耀的建设者。
 
    海丰航运人坚毅顽强的品质、不畏艰险的勇气、洒脱自然的个性,一直推助着我的人生进程,始终激励着我不断完善、不断超越自我。
 
    天已渐渐发亮,东方已破晓,由于时过已近40年,只能在仿佛依稀的记忆中描述海丰航运人零星、碎片式的昨天,但确是一段真实的人生回忆。
 
    愿昔日海丰航运人今天能享受美好的人生,但愿后来人能记住他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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